2012年2月27日 星期一

先走了,稚幼




左脚正踩入二十岁的彩色门槛
听见你的呼声
我犹豫了一会儿
还是决定回头

看见骑在灯火斑斓木马上的你
水珠子在你眼角逗留
手中落地的雪糕融化了
形状像巫婆魔镜里的漩涡
你什么也没说
但我晓得
我晓得你好奇我为何离你而去

我也不想的
但只有离开游乐园
才能找到我那断线的风筝
它往草原那段飞去了
它能带我飘上梦织的云端
去那遥远的天国
那儿有我想要的小红苹果
和那镶着金箔的费列

好了别哭
送你一个七彩万花筒
向你保证
当抓住绳子的那一刻
心里绝对有你
先走了,稚幼

2012年2月24日 星期五

朋友教会我的事



                一個無須上課的早晨,睡眼惺忪,也许是起得太晚,人感觉特别疲累,脖子上的酸痛感尚未消去。

                继续平躺床上,沒有合眼,只是呆呆的让眼神放空,窗外電線上的鳥兒不知什麽品種,只曉得它們必定是愛嬉鬧的,不斷發出鳥語聲,甚至到了些許吵鬧的境界。小書櫃上放置的風扇不停向左右轉動,發出一致的叹息声,給空氣添加了不少停滯感。书桌上的闹钟也许被我按上了好几回,像搬家似的从桌子的左端移到右端,没上课的日子就是没起床的压力,没起床的压力自然没必要早起,但每每睡得过迟,心里就释出滴滴惋惜,惋惜自己错过美好的早晨时光,这段适于思考的安宁。
                人生,无常。 

                最近又有位朋友的母亲过世了,这是毕业后仅仅一年内我所接触到的第三次死亡,接获死讯的感觉并没有因次数变多而变得习以为常,还是难受,难以接受。这回,得知消息已是事发近乎半个月后的事了,心里多了份不可思议,很难想象朋友在没让他人晓得的情况下送走了自己敬爱的母亲。当下有人问我:“为何我们身为他不错的朋友却什么也不晓得?”我一开始是这样想的,也许朋友真的难以开口,也许朋友真的不晓得如何应对大家客套性的问候语。后来想想,的确!我们都是不懂得面对死亡的人,客套话是我们唯一会说的,事情总是一传十,十传百,到头来就会出现那些凭着一面之交的人所发出的关心,让人不解。

                后来,我渐渐领悟到,朋友的处事方法莫非只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使一切回到原先的状态,刻意去斩破他的回归计划是没必要的。所以我不曾问朋友过得好不好,因为我晓得失去亲人的生活必定不比从前来得好。我也不问朋友过得怎样,思不思念,这些都是为难他人的问题。我甚至连鼓励的话也不说了,这也许是让一切慢慢的逝去最好的办法。

                有时发呆时脑袋会晃过这件事,我感叹自己对生活的细节观察得不够彻底,或许该说是自己没有用心。我想每件事情在发生变化前总会流露些许细节,哪怕是一个表情,一秒声音,还是令人不解的行为举止。太多时候,我们都对身边人们的唐突行为视而不见,甚至在心里说些不赞同的话,而忽视行为最根本的所在。如果我们能对生活细节多加以关心,晓得事情的根源,也许那些看似令人不解的行为就会变得理所当然了。所以我一直不断地在学习着,学习在每一个小细节中看出点什么。这样的观察是累人的,但却是有必要的,因为人生无常啊!这是朋友教会我的事。

                故乡屋后有一盆非洲菊,是姐姐送给妈妈的母亲节礼物,记得刚买回来时,开了三朵鲜橙色的花儿,散发着母爱阳光的芳香,当时大家都赞它漂亮。过了些日子,当我回家时再去往往它时,它依然盛开,我心里开心极了,妈妈说是因为她照顾得好。人和花一样,受到恰当的照顾就开得漂亮,受到天灾或是没浇水施肥就会枯萎,但可惜的是尽管在怎么细心照顾的花总会有凋零的一天,所以我们一定得在凋零前给予它充分的关怀,细心的照料,对身边的亲朋好友也就是如此。

                生活就是得牢牢捉住时间,细细的观察,以真诚的心关爱身边的人,记得不要有所遗憾啊!


写于二零一二年二月二十五日

2012年2月15日 星期三

金宝·惜缘



                我想人和地方之间是存在些许缘分的,就像人与人的相遇一样,不能说纯属巧合,因为其中必定带点自己的决定、选择,它不能强求,只能等待老天爷的支配。在金宝这个地方也住上八个月了,我来自南马,柔佛巴株巴辖人,从小从未长时间离开过故乡的泥土,因此会有机会在这离故乡四百多公里外的小镇住上那么久,靠的就是我与它的缘分。

                记得当初是由家人陪同坐车子上来的,姐夫负责开车,堂姐、姐姐负责识路,而我安静的坐在后座,不时闭眼歇息,不时往车窗外望去,我不太记得自己当时的思绪了,也许带些伤感吧,或是恐惧。大部分人类对于未知数、陌生都会感到害怕、不知所措,我想我也如此。眼前画过的绿色看似不变,后来湖水粼粼逐渐增加,我故乡没有很多湖,唯一少许的几个都作为休闲公园去了,于是沿路上能看见那么多湖,我是吃惊的。堂姐告诉我们,金宝的湖才漂亮呢!我不怎么相信,一直到亲眼目睹那湖的时刻,才相信了。思绪在美景的催化下产生了化学作用,心里头总是流露出难以形容的感受,也许是我深深地领悟到了,领悟到自己真的来到自己大学座落的小镇,这个将改变我人生的土地。

                在还未决定来金宝拉曼大学分校读书之前,我是不晓得这个地方的,或许报章上曾经见着,但这与我毫无相干的地方名何来的本事想占到我脑袋的一席之地呢?所以我不曾记得。 倒是离金宝不远的怡宝就熟悉多了,著名的怡宝碳烧白咖啡、芽菜鸡、香柚等美食,还有各种山洞、古庙、古街等。老實说,我都不怎么喜爱,但身旁的亲朋戚友常提起,我也就在无形中对它产生了些许记忆。

                我本以为自己的故乡小镇十分落后,再加上自己住的是离市区偏远的乡下,虽然对大自然不怎么陌生,但国内大活动都不会想在这儿办,明星大人物也都不怎么来访,也没有先进的交通系统,更没有耸立的高楼大厦。但来到金宝后,我才真的领悟到何谓落后。在故乡余闲时会和家人朋友到出去逛逛,虽然没什么好玩刺激的,也不是什么观光地带,但至少购物中心还有三几间,最靠近我家的只需十五分钟车程。而金宝啊,只有那唯一一间的特易购,里头卖的都是些生活用品、柴米油盐,要买件有品质的衣服都难,更不用提看场电影还是什么娱乐设施了。

                但后来生活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习惯这片地黄金(牛屎)的马路、路旁吃草的牛只、环绕的山脉、稀有的鸟禽、湖中悠游的四脚蛇还有那日日夜夜都有人沿岸散步、垂钓的锡矿湖。或许这不是落后,而是个具有生活情调的地方,回归我们最原始、最自然的感官。这土地上的每一沙子,都记载着这锡矿小镇曾经走过的繁荣历史,这湖里的每一滴水,都蕴含了过去老百姓靠锡矿业为生所掉下的血泪。这片有故事的土地,具有丰富人情味的小镇,它不是落后!

                这里没有壮如高山的高楼大厦,放眼望去只有实实在在的青山环绕,早晨总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纱,似乎吹弹可破。这里也没有太多享受生活的娱乐设施,只有沿湖搭建的休闲公园,让你吸入再清新不过的空气和感受那怀抱大自然的滋味。这里也没有辽阔的大草原,供你在上面追逐奔跑,但却有长长的脚车道让你沿湖慢骑观景,心情欢快,运动自然也有劲,就连沿着脸颊滴下的汗珠都不会是酸涩的。

                幸运的我与金宝有缘,而且能在这儿度过人生中逍遥的三年大学日子。我想我慢慢爱上它了,爱上它那充满诗意的湖景,和那世间难寻的安宁。我想,惜缘。



二零一二年二月十五日

2012年2月7日 星期二

谈习作

于是,我继续敲打键盘,习作。


                空气的刺热让我无法专心做作业,无法心平气和的睡一觉,更没办法享受在刚买的新书中。

                我本性就不爱古文,我与那需要时间细心研读的文字,在努力尚未开花结果前想必不会有爱,而闷热只会让我变得烦躁,削弱我对古文的理解力,所以古代汉语作业实在做不下。本以为睡一觉是消遣时间最好的办法,怎知我错了,我更受不了那温热的床铺,与床单接触的肌肤渐渐渗出水来,讨厌那种热潮湿的感觉,这一觉是难耐的。刚买来的龙应台《目送》,书签恰好夹在书本厚度的中央,但我实在不忍心抱着不悦的心情来欣赏她所描绘的亲情,这享受必定得留到心静的时光,好好地看,深深地感动。

                于是,我坐到电脑前,强忍汗水湿透衣襟,稍微感受到顶头风扇吹来的热风,继续敲打键盘,习作。

                老实说,我写作并没有目的,只是想趁自己一生中唯一能专心在中华文化中遨游的中文系日子里,多写、多学。曾经,朋友知道我在毕业后很可能走上报刊编辑之路,奉劝我多写多读。当时的我想自己尚未确定志向,那也许是条出路,于是照着办了。但后来发现,当写作成为我积累本钱的事情时,那是多么不欢快的事,甚至失去了创作的意义和我那宝贵的年轻岁月。于是我在心里建设上改变了方向,选择随心的写,放心的写。

                我并没有成为作家的宏愿,因此只要能在这短短三年的中文系生活留给自己一些文字,心里就觉得值得了。毕竟毕业后的生活将会有所改变,即使选择了中文教育或是报刊编辑之路也没能只接触中文,毫不触及其它现实的约束,因此这三年的文字对我而言是纯净的,纯如湖边戏水的白鹤,净如倾盆大雨后的空气。

                生活中真的有太多事迹是值得惦记着的,包括那经过思考后所得到的理念。我们来到这世上终究还是独自一人的,你身边任何人都可能在下一秒消失在人生的无常中,最后,你还是得独自一人面临死亡,结束一生。那我们如何能抓住每一刻呢?文字,文字它能。它能为你保存一切当下的感受、所见所闻,能为你收藏生活中的成长画面,甚至能在你独自一人面对事务时给你无限的空间,抒发你心里无尽的呻吟。

                我想你一定有在打扫房子时发现自己从前日记或文章的经历,看着自己从前的笔迹,嘴角忍不住上扬;读着从前自己的笔迹,脸颊渐渐粉红;望着从前笔迹的自己,心里感叹岁月的流逝。习作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十几二十年后,当我们再次看见从前的自己,那心情感受是无法用金钱、用物质换取的。只有文字、坚持或是那当初很放心习作的刺热午后,才能真正的留给自己一些值得的。

                于是,我继续敲打键盘,习作。



二零一二年二月七日

2012年2月5日 星期日

勇气

我想,成长毕竟还是需要拿出些许勇气的。


                闲着时喜爱回忆从前,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了一种习惯。我的记忆中,有些事让我觉得自己是胆小的,有些却让我觉得自己是勇敢的,虽然有些许矛盾,但似乎让我晓得一生中,真的有些勇气是需要硬着头皮拿出来的。

                你能够在数千名观众前致词,甚至高谈阔论,但并不代表你也有在发现别人排队时插队出来制止的勇气。你能够欢快的坐上云霄飞车,一点胆怯也没有,不时发出兴奋刺激的叫声,但并不表示你也能很快上手骑脚踏车,只因为你害怕跌倒。你能够花点钱在动物园和狮子合影,但并不代表你在生活中面对一只小小蟑螂时不会跳上椅子乱叫。

                我想勇气这东西就像水,你想完成某件事物,就必须拥有它,犹如生命中需要水一样,但遇到不同的场合,你可以选择橙汁、美禄或是八宝凉茶…五岁时上幼儿园,也不晓得自己在害怕什么,只要发现家人的身影消失在课室中,眼泪就稀里哗啦的掉了下来。小学功课因懒得做没交而被老师打手板,就算再怎么疼也不愿吭一声,老师还以为我没在怕的,往我屁股挥了几下。初中因为成绩不错被老师选当班长,却因为害怕搭不着巴士回家而恳求老师放了我,苦苦哀求。说到勇敢的事就不能错过了中学的作弊行为,只要是自己觉得没什么必要准备的测验,或是老师非常友善,作作弊就过去了,没在怕的,现在想起来还蛮幼稚的。

                哪些勇气却又是需要硬着头皮拿出来的呢?就像被老师选当班长的那回吧,老师没有放了我,还用言语强迫,结果我就连续当了两年正班长。这真是为难一个只敢在老师上课时偷聊天的小男孩,但拿老师没择儿,只得勉强去适应。没想到上手了才发现,不过如此嘛!还是得谢谢为难我的老师的。

                从小很爱唱歌,常因姐姐说我唱得不对就心里生闷气,但也没有任何采取行动来表示自己。直到初中三,硬是被音乐老师逼迫参加校内文艺歌唱比赛才有机会接触舞台。当时非常懊恼那需要嘴巴开得大大、表情夸张的唱法,更不了解那不知什么年代、感觉比费玉清还久远的歌曲。但名都报了,钢琴伴奏也选了,因为自己没胆量反抗,只得拿出上台的胆。还记得当时站在全校两千多人面前歌唱,我才晓得颤抖的双腿是无法控制的。后来幸运的是赛级不俗,就此开始接触文艺歌曲,爱上文艺歌曲,甚至曾经考虑过走向这条路。虽然最后还是与其无缘,但现在你问我有什么才艺,我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嘴巴开得大大的歌唱了。

                小时家境没特别富裕,虽然很爱乐器但就是没机会接触。直到中学,一心抱着想成为气质大提琴手的决心选择参加华乐团,结果面试时过于害羞,又没音乐底子,被淘汰了。幸会后来遇见了弦乐团,才又再次找回了对提琴的热血。后来进入这个团体里的学术与领导层学习,开始面对一次比一次大的挑战,也不晓得自己哪来的勇气,只晓得要是深感压力就睡一觉,其身后继续往前看。就这样呆了五年,毕业后让它与我的回忆成为了自己最依恋的。现在在人群前说话还是会小紧张,但至少懂得如何不被发现,表现淡定,我想这都是当年硬着头皮学来的伪装术。

                我想,成长毕竟还是需要拿出些许勇气的。只要是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能够学习成长的事,都该拿出点勇气。当然,我们不需拿自己和他人进行勇气比较,因为每个人的成长过程、态度、理念真的都不同。下一次当自己或他人再次跨出艰难的一步时,请为勇气鼓掌,因为不简单啊!



二零一二年二月五日

2012年2月2日 星期四

思念的力量



                十一时,街灯是亮着的,我没什么勇气把目光停留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那画面叫人难耐。
 
                我在思考,“思念”它是否有什么强大地,不为人知的力量?我们无法反抗它,只得任凭它将我们牵着走,一直走到某处,煞然发现牵着的手早已被放开,此刻的我们没来得及害怕,因为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熟悉。的确,思念是有力量的,将我们带到怀念的那端。
                 
                夜里屋门前的水梅花散发淡淡花香,月光不足以让我瞧瞧它的容颜,但却抵挡不住它的芬芳。总会有不停息的频率向耳膜敲来,那像足耳鸣的虫叫声却能带给我安全感。我晓得,我到家了。我放轻脚步,不想惊动爸妈,他们睡得正熟,很平稳的睡着。我晓得父亲今夜睡得不错,以往要是过于疲累总会发出很响亮的鼻鼾声,而今夜我只能听见沉稳的呼吸声,一会儿吸,一会儿吐,不时还弱得我听不着,正当我心里正着急时,他又大大的吸了一口气。

                母亲向来有夜里起床上洗手间的习惯,从小到大,我总是喜爱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总是不争开眼睛也能准确的从房门走向洗手间,偶尔撞上了顶在路中间的椅子,过后又准确无误的回到房里。我一直很好奇她这方面的功力,这晚依然如此。我希望他们是健康的,夜夜休息都是安稳的。我在想,不知多少夜里,当我正熟睡时,他们也和我一样,借助那思念的力量来到我身旁,轮流为我拉拉棉被,看看我。

                 我并不晓得他们是何时来过,但心里倒是能感到舒服,而且那存在感就像空气一样,即摸不着、看不见,对我却是如此重要。我想他们一定也和我一样。

                现代生活是忙碌的,谁也不愿停下脚步等待谁,能回家陪陪父母的机会真的不多,除了常拨个电话关心他们之外,得空时悄悄借助思念的力量探网他们是好的。进入想象中的我们是不需要有任何接触的,只需静静地观察对方、看看对方,既不干涉他们的生活,又能知道他们过得很好,心里自然畅快。

                于是我回到现实,从窗户望去,街灯依然很平稳的发光着,不过这次,它似乎告诉我:“是时候睡了。”



二零一二年二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