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26日 星期六

父亲

一跛,一跛……

我告诉自己,总要写一篇关于父亲的文章,想用文字留点此时此刻对父亲的感觉,没有目的的,只是单纯的写作。

离家后,也只能通过电话听见家人的声音。母亲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暖,母爱渗透过了听筒,被我耳朵接受了,心也安了。姐姐的声音倒少了些感伤,但关心却不少,我一直庆幸自己有这样的三个姐姐,她们对我的好似乎证明了她们也成长了,不计较一切,只知道自己只有一个弟弟。

倒是父亲的声音,难以形容,但形象却深刻我心。从小父亲不爱接电话,以致我从没在话筒听过父亲的声音。我永远记得那样的第一次,我从自己的手机听到父亲的问候:“吃饱了吗?”。当时的我并不敢和他扩谈,一方面是在外头吃饭,另一方面是自己也无法确定那是父亲。那种心情,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种感受,当电话那头挂了后,那声音却一直荡漾着。我根本不清楚谈话的内容,只知道我是与一个很亲很亲的人谈话。

第二次,第三次……当不知在接到父亲第几次电话时,那种陌生已褪去了,那是多么珍贵的体验啊!

父亲的脚,一向不好,只要工作稍微过于出力,就会痛个几天,几星期,甚至长达一个月多。只要脚一疼,人自然心情也不好,这是难免的。记得小时只要父亲脚疼,我和姐们都很守规矩,就连母亲也怕起父亲来。虽然父亲并不会对母亲动粗,哪怕只是轻轻一拍也没有过,但语言上的责骂倒常有。我想,母亲早已习惯了,父亲也习惯了。那是互相的同情,更是彼此的爱。一个愿骂,一个愿挨的爱。

父亲的老病又来了,这是通过母亲知道的事。母亲还说父亲不让她工作,害怕她自己一人会有危险。姐告诉我,父亲害怕的其实是没有母亲的日子。他害怕要是母亲发生了什么事,他该如何继续他的人生。虽然从母亲口里听到几句埋怨的话,但她任然留在父亲身旁,一直陪他,给他骂几句,但两人心却比较安心。我姐感到内疚,我何尝不内疚?身为儿女的我们,竟然无法帮到痛苦中的父母亲。

没工作的日子似乎太久了,母亲有点担心钱的问题,毕竟我还得他们养,家里总要开销。她还是决定去工作,父亲稍微好了一点,见母亲开工自己也跑去套手套脚,结果脚又疼了。这可怎么好啊?一跛一跛,我从小看到大,但现在不在家,那画面是用想的,越想越是凄凉。我问自己,该怎么好呢?能让我来承受那痛吗?我想我姐一定知道我肯定不敢,因为我从小最怕痛了,而且我痛父亲心一定会比我痛。

我只有祈祷,向老天爷祈祷父亲的脚快好!那一跛又一跛,跛在父亲脚上,也跛在我心上。


二零一一年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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